身陷囹圄诗尤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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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士毅

《在老虎监狱里咆哮》是一部非常有特色的诗集，由上海出版社于1978年在香港出版。它不是以高超的诗歌技巧为特征，而是以其特殊的作者背景为特征——这是一部由抗战胜利后关押在南京著名老虎桥监狱的高级囚犯所写的诗集。

诗集《胡逸民》的作者，是一个在大时代潮流中舞蹈的人物。他是国民党的元老，也是孙中山遗嘱的执行者之一。后来，他在国民政府工作，担任汉口和南京中央监狱的典狱长，并建造了几所著名的监狱。他一生中三次被蒋介石关进监狱。抗日战争胜利后，胡寅在抗日战争时期回到浙江老家种田建厂，以“敌人”的名义被捕入狱。拘留的地方是老虎桥监狱，它以关押政治犯而闻名。胡逸民的另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是，他保存了方志敏的《可爱的中国与贫困》手稿。

老虎桥监狱还关押着当时汪伪集团的重要成员，如周佛海、蒋、、周作人、等。在这些人中，唱歌的人很多，其中江、、唱得最多。《在老虎监狱里咆哮》包含了很多人的诗，所以虽然署名是胡逸民，但它实际上可以被看作是一部集体作品。《胡狱谣》有两个价值:一是诗歌对民国监狱管理的描写和监狱管理改革的思考。作为国民政府的一名高级监狱官员，他曾经掉进一座自己建造的监狱。作为一名囚犯，他对监狱生活有着真切的感受，也对监狱管理的失败有着痛苦的经历。自杀的胡逸民成了一首诗，他的幸福感自然不同于普通犯人，具有独特的价值。

其次，诗歌集中表现了王伪政权中的许多核心人物和特殊人物，如陈公博、周佛海等。他们是汪精卫最重要的人物，是汪伪政权的第二、三号人物。他们的诗很少。此外，还有许多胡逸民写给陈公博的红颜知己莫·郭康的诗，她是民国时期的传奇女性之一，与胡逸民同处一狱。这是研究陈公博和莫的珍贵材料。此外，最早将社会主义理论引入中国并提及和阅读其译著的先驱江，不仅是诗歌的指导者，而且将他的许多诗歌收入诗集，这也是一份难得的资料。

因此，从诗歌艺术的角度来看，不好的《虎老回音壁》仍然是一个有价值的文本。

民国时期监狱管理的弊病

监狱环境无疑是囚犯最敏感的事情。《虎牢私语》的开篇是一首五言长诗，是胡逸民对著名监狱虎桥的第一手记录。“徐姐这位难缠的朋友，十个人在一个房间。窗户大得可以打架，但房间小得可以放牛。门是关着的，很暗，鼻子可以看到污浊的空气。在同一个地方的坑里，它比牛还直。”狭窄和肮脏几乎是监狱“美学”的标准，“在炎热的天气里死去，在寒冷的天气里像猴子一样退缩”是监狱的普遍写照。在这样一个空的房间里，人们很快就会变得像人一样疲倦:“三天的眼睛是黑的，五天的眼睛像鸽子。”若忍气吞声，不哭不流。”作者进一步感叹:“如果你称这种生活，狗更好。”

在描述了犯人的一般情况后，这是对他们个人情况的控诉:“如今，诬告人罪只需要一张纸和一封邮件。偷钩罪应受处罚，而偷国应称侯。这就像用牙齿烧自己的身体，这是对心怀怨恨的人的报复。”胡逸民终其一生都坚持认为，他是因为反腐败而被一个叛徒所困，这是对是错，需要加以区分。然而，这首诗的最后两句话，“人权得不到保障，你可以随意在监狱里接受它们”，确实触及了监狱中治理不善的根源。

监狱管理如此腐败，以至于人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在五言诗《死亡是可怕的》中，胡逸民记录了三个人因恶劣的条件在一天之内悲惨地死去。死后，监狱当局敷衍了事，匆匆赶了过去。“官僚们互相保护，但他们受我自己人民的折磨。社会有不良后果，政治的规则是什么？”国民党老兵深深叹了口气。

然而，胡逸民并不是真的沮丧和绝望。在另一首五言律诗《监狱改革演讲》中，他对监狱管理的改进提出了具体而系统的建议:“要和学校一样，要教书育人，还要继续深造。必须和车间一样，强制劳动服务。必须和医院一样，治病救人。这三个原则的实施可以让你受益。特别是要注意影响和模仿东欧和西欧。不要质疑犯罪的严重性，只有你会后悔的。囚犯的食物必须公开，贪婪是没有道理的。注意卫生，不要留下污物。应该普及锻炼，重视饮食。善待人和事，处处表现出色。”这是监狱改革的具体而微观的路线图。从诗集看胡逸民的诗歌，悲伤和慷慨是他情感的主题。在这种心态下，很难超越自己的喜怒哀乐，去思考如何摆脱监狱管理的积弊。

民国监狱管理不善显然不是问题。在王政权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的著名报纸《金熊柏》在《王政权的开与关》一书中对南京著名的提篮桥监狱也有类似的描述:“监狱里什么也没有，只有角落里一个用铁皮做成的大便器。”它已经被使用了很多年，而且它是古董，所以它可以被允许进入古物博览会。问题是太多的污物和气味熏蒸。邻居，每一次排便，到处都充满了可怕的恶臭。此外，桶口生锈了，看起来有成千上万把刀扎进你的臀部皮肤。牢房内没有电灯，每隔五六个房间，就有一盏小小的电灯，外面的走廊里有五支灯，只有微弱的红光。更加冷酷无情。当然，室内没有床，水泥地面是我们睡觉的地方。”

然而，国民党失去了改善大陆监狱管理的机会。不久，内战爆发了，国民党像座大山一样被打败了。特别关注时局变化的胡逸民在狱中写道:“天河何时才能洗去将士，悼念人民的生命和牺牲？炒豇豆、夜间轰炸城外的飞机”等诗，表达焦虑。国民党的失败使胡逸民提前结束了他的监狱生活。在新中国短暂的观望之后，他于1950年不辞而别，带着女儿逃到香港，努力谋生，然后于1986年回到浙江永康。

王傀儡政权人物的相互粉

全书前后有周作人的序跋，一篇在1948年3月，另一篇在同年12月。然而，这样一个平庸的诗歌艺术收藏，却在写作和写作上如此慷慨，这显示了同舟共济的悲剧感。

在冲淡的文风下，周作人依然无法掩饰自己一贯的火热和愤怒。他准确地把《胡狱谣》定义为一本“怨愤之书”，用今天的俗语来说，就是一本呕吐物之书。

孔子的“看和抱怨”理论是对诗歌功能的经典定义。然而，在序言中，周作人将“怨恨”提升为唯一的功能，多少有些务实。他写道:“诗歌只是怨恨。情感以第二种形式在言语中流动，最初的情感包括悲伤和快乐，但快乐的言语难以奏效。前三百篇也有关，最感人的是《绿衣》、《谷风》、《兔子》。”他还扩展了孟子的话，即在乱世，国家混乱，人民被困。此时，他并没有说，“祖国越是稀疏。”

在后记中，周作人批评朝臣为君主守节:“一旦发生变化，他们就不能庇护自己。他们只希望女人们一起裁掉自己的工作，这样就不会让她们曾经珍惜的东西落入手中，以为老主人会为自己的臣民感到羞耻。君主负责庆祝节日和死亡，也就是说，它是基于同样的原则。”字里行间，它仍然是对自己“落水”的保护。

在《灰色的上海》(1937-1945)中，美国学者傅将纳粹欧洲的知识界与沦陷时期的上海文人集团进行了比较，认为二者都处于深刻的道德困境之中，而中国历史也充满了类似的道德和政治危机。面对这一危机，知识分子被分为三个原型:“隐藏的”、“忠诚的”和“健康的”。投降者以他们浪漫的升华而闻名。

纵观王傀儡政权核心人物的表现，与这一分析是一致的。他们死后，没有人承认他们是叛徒。相反，他们假装成“照顾老虎”和“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的悲剧英雄。然而，毕竟，有一种过分的嫌疑。平心而论，他们中的一些人可能有一些同情心，但时代不会容忍他们到最终把他们变成正直的人的地步。

然而，当局对此很着迷。在《胡狱谣》中，这些风尘仆仆的文人和政治家沉溺于个人情感的浪漫升华而无法自拔。

“兰花在空山谷，野草没有用药草赢得善心，它们以正确的方式生活着。”这是胡逸民对周作人的赞美；“重点是秋实，它总是举行。这对别人有好处，但对他们有坏处....................你竟敢赏草。与其痛苦，不如痛苦，人都是半饱的。”周作人以这种方式回敬赞美，而低调的背后是自我赞美。

"残株仍在为秋末的节日而战，而宋松独自一人在寒冷中."以菊花、松柏等经典意象颂扬江的人格魅力:“兰芝进入房间征收同样的气体，和松柏材料看到的心脏。”被赞美的人也会回敬，给赞美者同样美丽的话语。

“投资虎穴，谋划虎穴，成败在此一举。”“李生不太想成功，医疗国家也没有感觉。”周佛海称自己是一位高度负责任的医学学者。“雨打石城伤心故国，浪漫图思当年。短弧射击有什么用，狗先做饭就更可怜了。”胡逸民愤愤不平地为前者而战。在他的作品中，周佛海不是一个遭受巨大损失的人，而是古剧《狡兔死，走狗烹》中的悲剧英雄。

在胡监狱的《低语》中，陈公博还留下了九幅作品。在2013年陈的后人在香港发表陈公博的诗之前，陈公博的诗也比较少见。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的陈公博，他的诗并没有太多的辉煌，但他的诗却比《呼啦啦啦》里的其他人的诗更清新、更优美。他们的共同点是，他们也充满了慷慨激昂的语气。例如，这首歌:“篝火越过隐忧，并提请刀空想打破河流。”在东南，我有幸在山川，我笑着飞回来，作为一个楚人的囚犯。”

在正厅外，陈公博还有一位红颜知己，那就是毕业于北京大学法学院的校友莫。这位莫女士以陈公博秘书的身份出现，而她作为陈公博情人的身份在汪伪政权的圈子里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郭康对陈公博既精明又忠诚，即使在王的傀儡政权垮台后，他也从未放弃过陈公博。胡逸民显然很欣赏莫·郭康。他在《虎牢私语》中给莫写了两句七言长诗。他对女人唱着歌，叹着气，慷慨地说着赞美的话，如“英语不成功，不是一棵普通的草”，“好文章叫一篇篇，峨眉淡淡地扫去尘埃。”

根据金雄白的《王政权的开与关》一书，除了汪精卫之外，王政权的核心人物都是浪漫而好色的，他们都是醉醺醺的，都是在做梦，表现了精神世界的内在张力。蒋、、周佛海、陈公博等人，《在虎牢里窃窃私语》的作者，都是一样的。

因此，仅仅通过人们自己精彩的话语来认识和讨论世界显然是不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