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美国经济的问题和前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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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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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学经济系和肯尼迪学院的许多教授都曾在联邦政府工作过。他们不仅学术水平高，而且容易分析实际问题。他们在演讲中总是提到美国经济面临的一些问题。例如，曼昆认为，美国最大的长期问题在于储蓄不足，这是全球经济失衡和金融危机爆发的主要原因之一。尽管危机后情况有所改善，贸易赤字减少，家庭储蓄率上升，但这不足以扭转总趋势。费尔德斯坦和利普曼等教授从政府债务的角度表达了担忧，因为自21世纪以来，美国联邦政府的债务一直在上升。2008年的金融危机导致了政府的大规模财政刺激计划，即美国复苏和投资法案，导致政府债务急剧增加。在金融危机之前，联邦政府债务与国内生产总值的比率在2005年为35.6%，在2015年达到73.6%。

此外，从联邦政府的支出结构来看，除了历史债务利息支出外，强制性支出的比例在增加，而自由支配性支出的比例在下降，两者的比例接近2: 1。一方面，这意味着美国通过政府支出调节经济周期的能力正在下降；另一方面，这也意味着空时期减少政府债务的规模将会越来越小。刚性支出主要包括养老社会保障、医疗保障等费用。根据国会预算办公室的预测，这笔支出的数额和比例在未来将继续增加，而且这一趋势难以逆转。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就有可能染上“欧洲病”。

事实上，债务增加、低储蓄率和贸易赤字等问题都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即美国人自己生产相对较少，消费相对较多。从宏观角度来看，对于一个封闭的经济体，在假定技术水平保持不变并且储蓄可以转化为投资的情况下，长期消费与储蓄(投资)的比率将会有一个称为“黄金律”的最优状态，这也决定了经济将会保持与潜在增长率相等的增长率。然而，如果我们考虑一个全球开放系统，有可能一些国家消费更多而储蓄更少；肯定会有其他国家储蓄更多，消费更少。每个国家的比重主要取决于其比较优势，其结果将是贸易和资本的顺差和逆差，以及彼此之间的增长率差异。

在过去的30年里，美国工商贷款与消费贷款的比率一直在下降。发达的金融体系使消费者能够以高杠杆率扩大他们的购买力，特别是通过实现未来收入和可能的财富来扩大他们目前的购买力。与此同时，拥有发行美元作为国际货币的权利，可以帮助美国在全球范围内借款，并维持其目前的消费水平，即使其生产能力低于其消费能力，即其赤字继续存在。明确地说，这是在一定程度上透支未来和其他国家。

然而，如果生产能力存在根本性问题，金融体系将不会支持美国保持这种经济结构并长期保持增长。在2008年金融危机期间，费尔德斯坦教授认为，美国采取了非常规货币政策，其目的不是像以前那样稳定通货膨胀率或刺激投资，而是稳定房地产和其他资产的价格，这样美国人仍然可以依靠“财富效应”来支撑消费水平。虽然我们可以认为美国已经成功解决了上次金融危机，但它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固有的结构性失衡，而且由于财政刺激的增加，政府的债务负担不可避免地增加了。金融市场不同于具有负反馈机制的商品市场，它可以由供求关系自动调节。它具有典型的正反馈特性，容易波动并引发周期性危机。对于缺乏足够生产能力作为基础支撑的金融体系来说，周期性危机的概率会相对较高。

正如曼昆所说，中国不是美国经济面临问题的根源。此外，在全球化进程中，美国从发展中国家获得了大量廉价商品，这增加了整体福利。问题是，尽管这些商品很便宜，但它们不是免费的，它们需要由美国人通过他们自己的优质产品和服务来交换，并且不能仅通过发行美元来获得。

美国生产的许多工业产品，特别是那些日常技术含量低的产品，根本没有比较优势。作者工作的肯尼迪学院最近正在建造一栋大楼。对于一个中国学者来说，这种缓慢的进展是不可容忍的，而且建筑工人的数量非常少。即使没有中国的崛起，其他国家也会利用劳动力的比较优势来生产美国没有比较优势的产品。然而，许多不了解真相的美国人确实毫无理由地将他们的抱怨和愤怒散布到其他国家。在西方民主制度下，它在政治上将表现为贸易保护主义。目前在美国备受瞩目的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受到一些美国人的追捧，因为他总是将美国的经济和社会问题归咎于中国、日本、墨西哥等国，却忽视了美国固有的经济矛盾，想不出什么像样的解决方案。

尽管如此，从未来前景来看，美国仍有几个关键优势。首先，美国的创新能力仍然很强，不仅技术水平和创业环境在当今世界首屈一指，而且还吸引了大量的国外创新人才。如今，大约60%的美国自然科学和工程博士学位授予非美国出生的学生，这些博士中的许多人选择留在美国。第二，尽管面临来自中国和其他国家的货币国际化挑战，美国仍然可以在一段时间内保持其作为一个巨大的金融体系和国际货币发行国的地位，并支持当前的经济结构和体系继续运行。此外，与一些欧洲国家高达GDP 1.5倍的政府债务相比，空的政府债务仍有一定的增加，像金融危机这样的大波动应该能够应付数倍。此外，美国物质资源和能源丰富，发展潜力巨大。

因此，我们不仅要看到美国的经济结构非常严重，甚至不可逆转，还要轻率地断言美国已经开始衰退。如果美国在金融危机后对创新的投资能够“幸运地”(因为创新既是内生的也是偶然的)催生新一波通用技术，就像克林顿政府时期带来美国快速增长和政府盈余的信息技术一样，那么美国主宰全球经济的时代可能会持续相当长一段时间。

(作者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技术经济研究室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