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万“待哺”中小企业：应收账款能否破解融资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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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zichen

债务压力已经蔓延到中国经济中最敏感的中小企业。截至2015年底，由中国人民银行牵头的中国应收账款催收融资服务平台(以下简称“中国催收平台”)共融资2.8万笔，融资总额1.4万亿元，其中80%为中小企业融资。

困扰中小企业发展多年的融资困境正在加速解决方案的探索。

日前，《经济观察报》从中国人民银行信贷信息中心获悉，围绕银行最关心的“风险”问题，信贷信息中心从4月份开始通过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收集企业的业务信用信息，企业应付账款的绩效信息将成为收集的关键信息，为银行等金融机构授信提供参考。

2月16日，中央银行、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工业和信息化部等八部委联合发布了《关于金融支持产业稳定增长、结构调整和效益提高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意见》明确提出“今后要大力发展应收账款融资”。3月，中央银行和工业和信息化部对促进应收账款融资进行了一次地方调查。

根据中国中小企业协会的数据，截至2014年，在中国工商部门注册的中小企业数量超过1000万。其中，近90%的中小企业融资需求得不到有效满足，而占中国企业总数90%的小企业仅占银行贷款的15%。困难和昂贵的融资已成为阻碍中小企业发展的主要因素。

1.4万亿元的应收账款融资对数千万中小企业来说仍是杯水车薪，融资路径创新的步伐必须加快。

小企业融资难点

2016年3月，江苏省新沂市阿湖镇一家私营企业的所有者何庆波再次被资金难住。

它位于江苏省的最北部，那里有丰富的石英石。何庆波经营着一家小型石英粉加工厂，其产品专门用于光伏设备生产。由于企业规模小，议价能力弱，上游原材料供应商需要现金结算进行日常采购，而下游买家主要是欠钱。

何庆波对《经济观察报》表示:“一些买家的商品是出口的，一些是直接供应给当地一家国有企业的。在过去两年中，光伏产业的整体效率一直很低，导致国有企业拖欠买家的付款，买家拖欠石粉加工厂的付款。“为了确保资金的持续稳定流动，何庆波在过去两年里发放了许多私人贷款，以解决迫切需要。

根据西南财经大学的一份关于民间金融的研究报告，早在2013年，中国民间借贷的规模就已经超过了5万亿元。何庆波是民间借贷大军中的一员。

何庆波的企业收入规模有限，属于典型的小微企业，这些企业是目前最具代表性的融资困难家庭。民间借贷的利率相当高，客户很难结算。何庆波担心石粉厂效益不佳，因为他甚至遇到过客户欠下几十万元货款时“跑”的情况。

然而，远在1500公里之外的四川省绵阳市，家电行业的几十家供应商的境况要好得多。2015年4月，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局与中国人民银行信贷信息中心合作，在四川绵阳开展中小企业应收账款融资试点工作。以长虹集团为试点突破口，供应链管理系统与中国人民银行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对接，供应商账户确认。以长虹为核心的数十家上游供应链企业获得银行贷款。

中央银行和工业和信息化部正在推动的应收账款融资，旨在帮助长虹上游供应链企业获得银行贷款。应收账款融资是指企业以自己的应收账款为抵押向银行申请并获得贷款，银行的贷款金额一般为应收账款面值的50%-90%。简而言之，就是将未来收入抵押给银行，并提前获得资金。最直接的效果就是缩短了企业应收账款的收款周期。

长虹金融公司积极参与试点工作，通过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为集团企业实现融资9000多万元。

在以长虹为核心的多个供应链支持企业的融资过程中，对接服务由中国人民银行牵头的中国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提供。

“以核心企业带动应收账款融资”的绵阳模式实质上属于“1+n”模式下的供应链融资。所谓“1”指的是供应链中的核心大企业，“N”指的是许多中小企业和核心大企业的上下游。简而言之，银行围绕供应链中的核心客户向其上游和下游企业提供贷款。除了应收账款，交易中的提单甚至其他单据都可以作为此类贷款的抵押品，甚至是在信息可靠、信用良好、风险可控的前提下不质押的贷款，这是供应链核心企业支付能力和信用背书的背后。

绵阳模式“以核心企业带动应收账款融资”实质上是一种供应链融资。奥利弗·怀曼咨询公司(Oliver Wyman Consulting)亚太区管理合伙人盛海诺向《经济观察报》表示，在国外，银行通常通过交易银行业务提供类似的融资服务。

对于银行来说，在1+n模式下，如果银行手中握有大量的客户资源，它可以为大客户周围的上下游中小企业提供融资。由于银行掌握了供应链中的资本信息流，融资风险是可以控制的。

振兴现有资产

随着经济下行压力的加大，盘活现有资金已成为缓解中小企业融资困难的重要方向。无论是从政策制定的层面，还是促进政策实施的速度来看，通过应收账款融资都是相当强劲的。

2015年4月，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局和中国人民银行信贷信息中心在四川绵阳启动了应收账款融资试点项目。在今年2月发表的意见中，应收账款融资得到了强调。《意见》对企业应收账款有两个明确的表述:“大力发展应收账款融资”、“加快发展应收账款证券化等企业资产证券化业务，盘活工业企业现有资产”作为今后的一项重要工作。

2016年3月，两部委到当地调查应收账款融资推广情况。同时，中国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在两年的运营过程中，一直在不断调试和完善其功能。

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局相关人士近日向《经济观察报》表示，发展应收账款融资对振兴中小企业现有资产、缓解融资困难具有重要意义。

作为产业价值链中的关键要素，如果企业应收账款不能得到有效的盘活，将会影响价值链中资金的正常流通，造成“三角债”的困境，甚至导致产业价值链中相关企业的连环破产。基于应收账款的敏感性和重要性，基于供应链，鼓励商业银行加快发展应收账款融资，首先是为了降低业务风险，振兴产业资本链。

同时，从供应链的角度来看，更容易解决现实中中小企业的融资困境。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局的上述人士向《经济观察报》表示，中小企业融资困难的原因之一是缺乏土地、房地产等房地产抵押，但中小企业可以利用的动产抵押融资的有很多。中小企业70%以上的资产是应收账款和存货，其中应收账款是最接近现金的高质量动产抵押。

从银行的角度来看，从供应链的角度推进应收账款融资可以有效降低信用风险。近年来，国内商业银行逐渐开始推广这种商业模式。

过去，中国的金融结构一直由大企业贷款和低成本存款主导。在债务方面，它是一种法定利率的低成本债务，在资本方面，它将密切关注整体贷款不良率。然而，随着经济本身和金融发展理念的变化，这种模式正在被打破。

盛海诺表示，利率的逐步市场化缩小了银行存款之间的利差，使得银行未来越来越难以获得低成本负债。“银行的生活已经不是过去的样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它将开始考虑业务调整和变化。首先，收入结构已经从利差业务转向支付业务，这主要体现在投资银行等以收取服务费为主的业务的发展上。此外，随着资本方负债成本的上升，有必要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考虑资产方收益的提高和相应的风险偏好调整，而后者主要体现在对中小企业的信贷上。”

盛海诺介绍说，由于真实的贸易背景，基于供应链的中小企业贷款与直接发放中小企业商业贷款相比，在风险控制方面具有明显优势。目前，四大国有银行和股份制商业银行已经开始涉足这类业务，有些已经做得比较早，并取得了成功。

前进的挑战不小

中国征费平台成立于2013年12月31日，已运营两年零三个月。

虽然应收账款融资早在招商局应收账款融资平台建立之前就已出现，但银行很少开展此类业务。原因是通过将银行与企业联系起来来确认账户是一个费时费力的过程。

近日，根据应收账款融资情况，《经济观察报》记者对北京某地区几家商业银行分行进行了调查。在该地区，包括农业银行、中信银行和北京银行在内的多家银行网点已向企业业务部门表示，截至目前，尚未开展或完成应收账款融资。上海浦东发展银行只有一家分行明确表示从事企业应收账款融资业务。分行公司信贷业务负责人告诉《经济观察报》，虽然这项业务已经开展，但一年内实际批准的应收账款融资客户不超过5家。该负责人解释说，融资交易数量少的主要原因在于中小企业经营不规范，在经营过程中应收账款的确认非常困难。在这种情况下，银行不能轻易放贷。

工业和信息化部中小企业局的上述人士也向《经济观察报》透露，虽然应收账款融资对于振兴中小企业存量资产乃至整个产业链具有重要意义，但从操作角度看，这种融资方式的推广仍面临一些制约。因素:一是核心大企业在供应链中的参与度不高，应收账款的真实性难以确认，质押转让通知的送达困难；第二，小微企业的参与度很小。许多小微企业面临支付周期长、受理周期长、账户期限难以确定、拖欠支付增加等问题，无法利用应收账款融资；第三，需要提高银行和其他金融机构的参与积极性。目前，银行不良贷款增加，责任追究和处罚增加，银行风险管控压力加大，影响了业务发展的积极性。

作为政府搭建的公共服务平台，我国的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正是要解决这些问题。中国人民银行信贷信息中心动产融资平台建设工作组组长张辉向《经济观察报》表示，目前，中国的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已与贷款公司、保理公司、租赁公司、金融等大多数商业银行和非银行机构建立了合作关系，全国已有3万多家金融机构网点注册成为平台用户。

通过政府搭建的这个公共平台，可以起到枢纽的作用，不仅实现与银行等金融机构的数据对接，还实现与供应链企业的数据对接。对于借款人和贷款人来说，融资过程节省了大量能源和成本。

然而，在实施应收账款融资中仍存在许多“障碍”。目前，中国工商部门登记注册的中小企业高达1000万家以上，4万家企业和2.8万笔融资交易远远不足以解决中国数百万中小企业的融资问题。

从应收账款融资的角度来看，促进核心企业和银行机构参与供应链是激发中小企业巨大融资市场的关键。然而，如何激发他们的参与热情是目前推进这项工作的难点。

围绕这一难点，进入2016年后，招商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一方面加大宣传推广力度，另一方面积极联系产业链中的大企业，以此为突破口进一步扩大应收账款融资规模。

完善信贷基础设施建设

近日，《经济观察报》从中国人民银行信贷信息中心获悉，围绕银行最关心的“风险”问题，信贷信息中心从4月份开始通过应收账款融资服务平台收集业务信用信息，应付账款的绩效信息成为收集工作的重点内容，为银行等金融机构授信提供参考。

张辉表示，企业商业信用记录制度缺失，给中小企业融资带来困难。作为融资服务的公共设施，填写这份空白皮书是中国税收平台的下一项重要工作。

风险评估系统也需要改进。对于目前严格控制不良贷款率的银行来说，“风险”的确是审慎对待中小企业融资的主要原因。盛海诺介绍:“由于企业数据缺乏，相关法律制度不完善，目前我国还没有成熟的企业风险评估体系。信用基础服务没有真正的标准，也没有广泛权威的信用评级机构。”

目前，包括行业平台和公司在内的各种力量正在进入信用评级市场，试图成为标准制定者。盛海诺认为，如果能从数据整合、信息互联、信用评级透明度和标准化等角度为风险定价提供解决方案和方法，将会作为政府金融服务平台发挥重要作用。

盛海诺认为，与中国严重的供需失衡相比，成熟市场的中小企业在本质上并不存在融资困难，更多的是融资价格问题。只要价格合适，成熟的多层次资本市场就能提供相对顺畅和多样化的融资渠道。中小企业信贷风险较大，但风险与回报成正比，高风险也意味着高回报。

以美国市场为例，美国不仅有成熟的资本市场来连接中小企业。相应地，市场可以提供相对完善的信用基础服务，几大信用报告公司是这方面的主要提供者，如标准普尔和穆迪。这样的信用评级机构是导致资本市场融资价格的主要因素之一。

当然，中小企业在进行信用评级时必须考虑成本。在这方面，印度也是一个发展中市场，它在2005年宣布了一套促进中小企业贷款投资的政策。印度政府批准了印度国家证券委员会、印度银行协会和评级机构之间的合作，为中小企业提供业绩和信用评级服务。同时，政府将给予中小企业75%的评级费用补贴，并鼓励中小企业在更具权威性的评级体系下进行信用评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