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城借力石墨转型：留住年轻人

本篇文章3930字，读完约10分钟

【摘要】煤炭工业进入了“铁锈时代”，这开始压倒这个在经济上严重依赖煤炭资源的小镇。鸡西市2012年原煤产量为2576万吨，其后两年下降到2014年的1715.8万吨。鸡西《时代周刊》记者赵天棋

2016年2月4日，春天的开始。经过几轮严寒的空空气后，气温开始逐渐上升。在东北边境的一个小镇中心，一个购物中心非常拥挤。在农历十二月二十六日，购买年货的浪潮达到了顶峰。

随着气温的突然升高，路上的雪开始融化，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然而，人们的情绪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打折扣。商场里传统的红色装饰，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然而，很少有人能注意到这个城市的冬天还没有结束。

这座城市位于黑龙江省的东南角，被称为鸡西，东临俄罗斯。在可以回忆的几十年里，煤一直是这个城市生存的基础。鸡西与鹤岗、双鸭山、七台河并称黑龙江“四大煤炭城市”。作为典型的资源型城市，煤炭及其相关的炼焦、发电和钢铁工业是城市经济的重要支撑。

现在，一个由内而外的颠覆性变化正在这里悄然孕育。

产能过剩的压力

对于鸡西这个边境小镇来说，煤炭工业的发展几乎决定了整个城市的经济发展。

在经历了2005年至2011年的七年“黄金时代”后，煤炭行业开始进入寒冬，煤炭价格在中期被切断，甚至出现了“量价双降”的悲剧场景。

煤炭工业进入了“铁锈时代”，这开始压倒这个在经济上严重依赖煤炭资源的小镇。根据公开信息，鸡西市2012年原煤产量为2576万吨，其后两年下降到2014年的1715.8万吨。同时，全市基础煤炭工业产值也从2012年的181亿元下降到2014年的115.8亿元，降幅约为36%。

在2015年底召开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上，产能清理、库存清理、风险防范、降低成本和短板补充被正式指定为2016年的五大任务。排在五项任务首位的“去产能”直接指向产能严重过剩的煤炭和钢铁行业。

国家法令颁布后，该市迅速采取了行动。“自去年以来，市政府一直在实施小型煤矿井的关闭和整合，预计将于今年完成。”绩溪市政府相关负责人李安(化名)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李安告诉《时代周刊》记者，政府主要负责整顿私人煤矿井，将原来最低产量9万吨提高到15万吨，达不到要求的将被关闭。

然而，在鸡西，龙梅集团的转型是重中之重。数据显示，龙梅集团鸡西分公司2014年煤炭产量为1336.1万吨，占全市煤炭产量的近80%。作为一家大型国有煤炭企业，龙梅集团降低产能的举措更加重要。

现在，煤炭行业的全面衰退使得整个龙梅集团举步维艰。

"矿务局最后一次发工资是在九月，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龙梅集团鸡西分公司的一名普通员工向《时代周刊》记者透露。

员工口中的“矿务局”是龙梅集团鸡西分公司的前身。2004年，龙梅集团正式成立并重组鹤岗、鸡西、双鸭山、七台河矿务局，掌握了大部分优质煤矿。然而，当地政府仍然保留着“矿务局”的说法。

在煤炭工业开始衰落之前，“矿务局”曾经非常美丽。在这个小镇上，有两所省级重点中学，一所是鸡西一中，另一所是矿务局一中(后更名为鸡西实验中学)；有两个大型综合医院，一个是鸡西人民医院，另一个是矿务局总医院。

从教育领域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到医疗领域的医院，都可以看到“矿务局”在这个城市的重要地位。但这次不同了。春节假期结束前，一条信息在鸡西市民的微信朋友圈里疯狂转发。新闻内容是鸡西市各大药店不允许矿务局的医疗保险卡刷卡买药，药店给出的理由是矿务局不给药店钱，甚至欠钱。

在《泰晤士报》记者与龙梅煤业集团鸡西分公司的员工核实后，几家大型药店拒绝使用矿务局的医疗保险卡付款，但也有许可证。不过，龙梅集团的现状可以略知一二。

随着煤炭行业的整体下滑，龙梅集团从2012年开始逐年亏损。据公开报道，龙梅集团2012年净亏损8亿元，2013年扩大至23亿元，2014年接近60亿元。2015年前8个月，龙梅集团的亏损同比减少超过11亿元。截至2015年6月11日，龙梅集团积压的落地煤已达10亿元。

面对巨额亏损，龙梅集团终于开始采取行动，并决定从裁员开始。龙梅集团鸡西分公司相关负责人向《时代周刊》记者透露，最初的分流计划是分流23000人，其中鸡西的目标是5500人，已经基本完成。被转移人员的下落主要是城市中的一些闲置岗位，包括卫生和警察援助。

鸡西的新希望

在产能日益减少的背景下，煤炭行业由繁荣走向衰退似乎已成为不可逆转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势在必行。幸运的是，除了煤，还有另一种深埋地下的资源——石墨。习近平主席参观了英国曼彻斯特大学的国家石墨烯研究所后，这一资源变得非常热门。

相关数据显示，中国是世界上晶体石墨资源储量、产量和出口量最大的国家。黑龙江省探明储量12.92亿吨，平均品位9.15%，占全国的59.11%，鸡西市探明储量占黑龙江省的51.24%。

石墨资源的开发不是一帆风顺的。《时代周刊》记者在哈尔滨至鸡西的高速公路上看到，“四大煤炭城市”之一的鹤岗也在路边广告牌上积极宣传其石墨资源，并获得了“中国石墨之都”的称号。

“中国石墨之都的称号是鸡西，它是由中国矿业联合会授予的，我们的石墨储量是亚洲第一。鹤岗确实有石墨矿，但就质量和开采难度而言，鸡西的石墨品位高，埋藏浅，开采容易。”李安向《时代周刊》记者解释道。

李安告诉《时代周刊》记者，鸡西市石墨资源的开发和产业布局始于2010年。截至2015年底，鸡西矿石加工能力为350万吨，石墨选矿能力为30万吨。深加工产品生产能力为8.2万吨。预计2015年石墨产量为22万吨，产值13亿元，其中:精矿粉产量为18万吨，产值8.5亿元；深加工产品产量4万吨，产值4.5亿元。

对于这个典型的资源型城市来说，资源枯竭听起来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尤其是在吸取了过去的教训之后。这个问题正是李安所担心的。

“从探明的储量和开采速度来看，开采石墨资源一百年不成问题。但是石墨不同于煤。煤的使用是大规模的，但石墨的使用往往只是一小部分，所以对资源的依赖其实很小，而技术更重要。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走深加工之路。”李安向《时代周刊》记者解释道。

2010年，鸡西市开始规划建设石墨工业园，规划总面积15平方公里，包括衡山和马山两个石墨工业园，已开发利用6平方公里。鸡西先后引进了北汽集团、中国宝安(000009)、香港石昊等国内知名企业。仅2015年就启动了20多个深加工项目，总投资27亿元，其中包括北汽锂电池正极材料和10.5亿元背叛锂电池正极材料。

截至2015年底，全市共有石墨生产企业32家，其中石墨采选企业23家(单采企业3家；9 .单一选矿企业；11个采矿和选择企业)；有9家深加工企业。

这些惊人的数字并没有消除李安的担忧。“虽然现在已经引进了一些大企业，但是吸引当地投资的政策越来越不倾向，很难招到企业落户。此外，企业开发的技术仍然是他们自己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留住人才。然而，气候和交通等因素将阻碍人员的招聘和留用。”李安说。

去还是留？

在这个边境城镇，不仅仅是各种各样的资源被逐渐切断。比这更危险的是人才的逐渐流失。

“当我毕业的时候，我出去看了看。我没有任何合适的工作。我的水平一般，我回来了。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本科毕业后，严芳听从家人的安排，进入了龙梅集团下属的洗煤厂。现在他已经工作了两年多，已经成为车间的小领导。

在介绍他的工作时，阎告诉《时代周刊》记者:“我们这里根本不能招人，也没有几个大学生愿意回来。不过，龙梅集团有一些委托项目，让一些大学生毕业后可以回来工作。”

燕芳的“委托培训项目”是指龙梅集团资助部分贫困家庭学生上大学，并与他们签订合同，毕业后在龙梅集团工作10年。颜芳选择回来是因为他的父母都在龙梅集团工作，给他找了一份相对艰苦的工作。

与严方的选择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的高中同学小刘。“肯定不会回来了。家里的交通太不方便了。从上海飞到哈尔滨只要两个多小时，从哈尔滨回家最早也要五个小时。”小刘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小刘从本科毕业后开始工作。首先，她在北京一家4a广告公司工作。一年前，她搬到了上海的一家广告公司，直到现在。“我从未想过回哈尔滨。这里的气候太糟糕了。空的煤气和水质量不好。当我结婚的时候，我会带我的父母去上海，医疗条件很好。对他们来说，赡养老人也是一件好事。”小刘坦率地说。

事实上，小刘的选择正是大多数人去这个小镇学习后做出的选择。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的数据，东北三省每年净流出人口为180万。东北三省老年人口比例高于全国平均水平，而儿童和青年人口比例低于全国平均水平。

在东北，年轻人外流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造成这一问题的原因有很多，但除了气候、环境和交通之外，经济衰退无疑是这一现象的主要原因。

根据2015年中国各省gdp总量和同比增长数据，东部三省的表现不容乐观。辽宁省以3%的增长率成为全国最低的省份，而黑龙江省和吉林省也分别以5.7%和6.5%的增长率位居全国第二。

“我想出去。”说这句话的赵琳是鸡西市一个公共机构的公务员。高考期间，她以优异的成绩被重庆一所重点大学录取。但毕业后，她与家人协商，决定回鸡西参加公务员考试。

“当我回来的时候，我不愿意照顾他们，因为我想和父母亲近。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我真的很失望。工作内容枯燥，与父母之间有很多摩擦。看着我的同学在外面不同的地方玩耍，想着他们挣的微薄的工资，这很烦人。我一直想出去，但要得到这个单位并不容易，而且我也不想放弃。”赵琳坦率地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去还是留”是一个多项选择的问题，这里几乎每个年轻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对于这个小镇来说，如何找到留住人才的方法是一个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