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质电企乱象频出 戴环保“帽子”套取财政补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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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黄艳武汉报道

在雾霾的包围下，作为一种清洁可再生的生物质能源，它已经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业内人士预计，生物质能将在消除城市雾霾、改善城乡能源结构乃至维护国家能源安全方面发挥重要作用。然而，《经济参考报》记者近日发现，由于缺乏技术标准和行业标准体系，生物质能源的产业化程度和产业规模弱于其他可再生能源，市场混乱频繁。一些发电项目借生物质能之名，在持有国家电价补贴的同时偷偷烧煤，影响了行业的健康发展。//

缺乏标准导致鱼龙混杂

武汉光谷蓝焰新能源有限公司董事长熊健对记者表示，虽然生物质能被国家列为清洁可再生能源，但一些生物质燃料不符合清洁能源标准，且因行业混杂而不环保，最终导致各行各业的参与。

“生物质能还没有标准化，这样一个利国利民的产业已经发展起来了。”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科学院广州能源研究所研究员陈勇非常遗憾地提及生物质能的发展现状。

“中国是一个农业大国，生物资源丰富，数量巨大。如果发展得好，在农村地区，它可以避免秸秆露天焚烧；在城镇，它可以取代燃煤。它不仅能增加农民收入，还能保护环境，一举多得。陈勇说，“生物质能、风能和太阳能是中国大力发展的三大可再生能源。”然而，十多年来，风能和太阳能发展很好，生物质能不能实现“十二五”目标基本已成定局。"

“以生物质成型燃料为例，成型后燃烧需要较高的配套成本，才能达到清洁能源的效果。然而，一些企业却困惑不解，拿清洁能源补贴来偷工减料，污染环境。”熊健说:“在国家出台补贴政策之前，生物质成型燃料每吨秸秆补贴140元，部分行业企业获得了秸秆补贴，但实际生产的生物质燃料不符合环保要求，生物质能技术和产业化进程没有发挥积极作用。”

在2014年的监督检查中，广东省环保厅发现，由于缺乏强制性的生物质成型燃料质量标准、污染控制技术导则和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专项排放标准，各地存在燃料质量不均衡、锅炉改造不规范等问题，表明不会鼓励生物质成型燃料的推广应用。

由于日益边缘化，生物质成型燃料在北京等地甚至被列为高污染燃料。生物质能行业人士告诉记者:“生物质燃料的排放量可以达到甚至优于清洁天然气锅炉。然而，由于不合理的使用和对锅炉的监管不足，燃料本身受到牵连，并影响了该行业的声誉。”

富德集团负责能源的副总裁郭岳告诉记者，与其他能源行业相比，生物质能的行业门槛相对较低，小公司和小作坊也能生产。使用排放不合格的小锅炉和燃烧其他不合格燃料的现象时有发生。

在湖北安陆，安宁(安陆)生物质热电有限公司排放的烟囱黑烟和原料堆放不当产生的异味引起了周边几个社区居民的长期抗议，被称为“披着环保外衣的污染企业”。

陈勇等专家表示，生物质能利用涉及许多传统行业，工艺路线不同，设备水平参差不齐，整个行业严重缺乏相关标准和规范，影响了行业的健康发展。

弄虚作假获取国家补贴

“国家正在大力关闭小型发电厂。现在一些小型发电厂已经率先借用生物质能。检查时，仓库里堆满了稻草，但它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据一位业内人士透露，在一些生物质直燃电厂，配煤是一个公开的秘密，白天燃烧秸秆，晚上偷煤，以获得国家电价补贴。

为了促进生物质成型燃料的发展，2008年，财政部发布了《秸秆能源利用补贴资金管理暂行办法》。该政策实施后，中国生物质成型燃料产量从2007年的不足100万吨增加到2012年的550万吨。

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违规经营的小企业太多了，以虚开发票、假账、假销售等手段骗取国家财政补贴的现象屡见不鲜。因此，2013年，财政部暂停了秸秆能源利用补贴政策。

“有补贴的时候，业内会有数百人前来开会。补贴一停止，就只剩下几十个人了。一些企业追求利润，他们所做的政策和事情只是为了补贴。有些人拿了补贴，什么也没做就跑了。”中国农村能源工业协会副主席熊健说。

郭跃说:“生物质能源项目曾经是‘先补贴后建设’。至于补贴，它不起作用，它做了什么，而且缺乏监督和监督。因此，一些人看到补贴，所有人都冲了上来，没有兴趣。”

这一现象对于中国科学院广州能源研究所研究员、生物质能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主席马龙龙来说并不奇怪。生物质发电的概念很好，但除了税收补贴、土地优惠和电价政策外，很少有企业能够真正盈利。沼气严重依赖国家的政策支持和补贴。与常规能源相比，沼气的转化和处理成本较高，且没有投资效益。如果不能商业化，它将不可避免地因国家政策的转变而衰落。

一些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一些所谓的秸秆发电项目基本上是购买木材和建筑材料废料作为原材料，每年只是象征性地收集秸秆。有些人甚至直接用煤发电，国家补贴秸秆发电。“如果你不这样做，就很难生存。”

据湖北省能源局统计，农林生物质原料价格已从最初的200元/吨上涨到目前的300元/吨至350元/吨。如果制成生物质型煤，市场价格约为900元/吨，远远高于煤炭价格，单位重量生物质燃料的燃料价值也远低于煤炭。

华中科技大学能源与动力学院教授陈汉平告诉记者，秸秆和小麦秸秆体积大，热值低，其产值远低于竹子和其他林业材料。根据经济核算，企业更喜欢使用林业材料。陈汉平认为，尽管这与政府消费更多农作物秸秆的愿望存在差距，但它仍属于农林生物质的范畴。与此相比，更糟糕的是为了欺诈而混煤。

业内人士告诉记者，一些生物质燃料来源不明，一些成型燃料与一些废旧家具，建筑模板，垃圾等混合。，这不是纯粹的农业和林业残留物。一些生物质发电企业实际上开始了白天烧秸秆，晚上偷煤的生意。

“有些企业把生物质燃料堆在锅炉房里，这实际上是在烧煤。生物质能只是企业的挡箭牌。”中国农村能源工业协会的一位专家说。

两端的挤压成本仍然很高

成本高是生物质能发展困难的重要原因:一方面，原材料分散在广大农村地区，收集、储存和运输成本昂贵，劳动力成本不断上升，导致成本高；另一方面，如果它被用来发电，与火力发电相比，即使有补贴，它也只能勉强维持收支平衡。

郭跃告诉记者，发电厂需要大规模降低单位成本，并具有价格竞争力。然而，生物质能是分布式能源，集中的成本巨大，有可能陷入多产多损的局面。

许多生物质能企业因为两头挤压而放弃了这个方向。“十二五”期间，中国大力鼓励使用清洁能源，风能和太阳能新增装机容量有不同程度的增加，但生物质发电新增装机容量持续下降。

2014年，国电集团旗下香港上市公司龙源电力宣布，鉴于其生物质发电项目亏损严重，公司决定在“十二五”期间不发展生物质发电。以1元的价格转让国电聊城生物质发电有限公司52%的股权，并有机会转让另外两个项目。

收储价格低也导致农民和收储站对销售秸秆缺乏热情。荆门市秸秆还田有限公司总经理刘昌林指着院子里堆积如山的秸秆对记者说:“农民把秸秆装满一辆辆拖拉机，只能卖200元。农忙时间紧，农村青年紧张，所以大家都不稀罕。但是，如果价格高一点，我就买不起了。电力仍然是工业电价，交通不能享受绿色通道。向下游企业销售不能给出高价格。”

在市场方面，生物质资源的季节性和分散性与生物质能利用的连续性和集中性之间的矛盾十分突出。在煤炭价格优势明显挤压下，市场接受度较低。

湖北省能源局副局长董红彬表示，湖北省已建成并运行了20多台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热负荷约为500吨/小时，仅占全省锅炉总量的1%。重要原因是生物质成型燃料锅炉的供热价格为280元/吨，低于天然气锅炉，但高于燃煤锅炉。在企业利益下，没有政策倾向，很难竞争低成本的燃煤锅炉。

依靠科技推动市场化发展

受访者认为，虽然国内政策对生物质能产业的发展给予了一定的财政补贴，但并不能有效提高生物质能产业的盈利能力和生活水平。生物质能源产业的长期健康发展仍然需要从内部入手，依靠科技进步和市场化发展来解决关键问题。

河南农业大学副校长、农业部可再生能源新材料与设备重点实验室主任张认为，通过技术创新完全可以控制生物质能的生产成本。生物质原料蓬松分散，但一吨生物质型煤的热值与一吨原煤相差不大，型煤的热值甚至高于褐煤。问题是生物质原料有额外的收集、储存和运输过程，这是许多企业难以控制成本的地方。

中国的生物质原料虽然数量巨大，但来源分散，这与西方的农场养殖模式有很大的不同。中国需要建立一个科学合理的征收体系。生物质燃料的原料主要是农林废弃物，具有季节性，难以收集和运输。农业生产分布在广大的农田里，秸秆收获后在农村广泛分布，秸秆体积大，运输不便；树枝等森林废弃物绝大多数分布在山区，运输不便，收集工作量大。因此，建立科学稳定的收集、储存和运输系统是保证生物质直燃电厂稳定发展和安全供应的物质基础。

熊健认为生物质能不应过度集中。为了打游击战，农民可以得到机器和工具，谷物收获和秸秆回收可以同时完成。在农村地区，生物质能可以在附近收集、使用和辐射。

在武汉光谷蓝焰新能源有限公司鄂州项目部，记者了解到，村民给公司送秸秆时可以换气，一吨秸秆可以换150立方米的气，可以满足普通人4个月的能源供应。目前，该项目已经辐射了5300多名用户。

在科研院所中，有许多新的秸秆转化利用技术正在走出实验室并进入市场。华中科技大学机械工程学院教授肖波将秸秆制成“微米燃料”。利用粉尘爆炸原理，将秸秆加工成微米级粉末，放入燃烧装置中可达到1400度以上的高温，相当于石油化工能源的燃烧温度，解决了秸秆作为燃料的低效率问题，极大地拓展了秸秆的工业利用范围。

陈勇认为，市场化是生物质能源的春天。发展生物质能源必须依靠科技进步，增加附加值，使每个环节都能分享更多的利润。同时，企业应该整合各种技术，改变科研人员各自为战的现状，让技术走向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