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明星企业家现身说法：与其跑路不如申请破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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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NPC财经委员会副主任吴晓灵在“2016金融街论坛”上表示，开辟企业退出渠道是增强中国经济活力的制度安排，也是中国市场经济走向成熟的体现。破产法的实施是企业依法实现重组或清算、提高社会资源利用效率、提高对企业家失败的容忍度、鼓励企业家勇于尝试、勇于创新的保障。

事实上，《企业破产法》已经实施了9年，效果并不理想。数据显示，2014年，中国仅有2059家企业依法破产，同期被撤销的企业数量为505866家，依法破产的企业比例不到清理市场企业总数的0.4%。与发达经济体相比，中国的破产案件数量明显较低。美国每年结案的商业破产案件数量约为39，300起，而英国、德国和法国的公司破产平均数量分别为18，000起、30，000起和55，000起。

那么，应该如何清理“僵尸企业”？温州民营企业如何实施破产重组模式？火锅怎么样，家族生意？近日，国家商报记者随央行调研小组进入温州，就“用破产程序清理僵尸企业”的做法进行了实地采访。

破产机制是对企业经营者的一种惩罚机制，用以惩罚他们的错误，并释放被占用的土地、工厂和技术人员温州市政府相关负责人表示，“温州的药方可能不适合所有地方，但坚持市场化方向是正确的。”

众所周知，2011年下半年，温州民间借贷爆发局部金融风暴，民营企业生产经营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破产、企业主“出走”等现象接连出现，一些经营者甚至为自己错误的经营决策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然而，近年来，温州企业“生不如死”的观念逐渐改变，取而代之的是“宁申请破产，不跑不跳楼”。

数据显示，2012年温州有9000多家企业被撤销和注销，但只有27家申请破产。2013年至2015年，温州法院受理破产案件554件，审结425件，分别占浙江省的43.79%和53.59%。

通过破产，海河药业、中成建设集团等一批温州地方龙头企业重组成功，盘活土地1888亩、厂房111.47万平方米，安置职工1万多人，清理债权债务166.79亿元，化解不良资产80.21亿元。

对此，上述温州市政府相关负责人认为，温州做好“破产清算”工作主要有四点:一是市场观念相对成熟；第二，没有太多的历史包袱，没有像东北国有企业那样的职工安置问题；第三，政府的援助是强有力的，援助的重点是总体政策协调，而不是某个企业的生死存亡；最后，司法创新也是轰轰烈烈的，破产法院和简易程序的设立促进了企业的破产。

据了解，2014年8月，浙江省高级法院率先在全国范围内安排处置“僵尸企业”，使破产审判工作迈上新台阶。2015年1月，最高人民法院确定全国21家(地区)法院为破产审判方式改革试点法院，浙江省温州两级法院、杭州余杭法院和衢州江山法院入围。

近日，国家商报记者随央行调研小组进入温州，就“用破产程序清理僵尸企业”的做法进行了实地采访。

企业家:变“跑”为“破产”

2011年9月，温州本土明星企业家新泰集团董事长胡福林离开美国。经过温州当地商人的调解，他得到了政府“不强迫还债”的承诺，10天后回到中国开始重组企业。重组成功后，他出现在电视上，说“与其逃跑，不如申请破产保护。”

在传统观念中，破产是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但是，随着“破产”宣传工作的开展，这一概念也逐渐发生了变化。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院长徐建新说:“今天，我们温州的破产观念已经深入人心。当企业资不抵债，处于“僵尸”状态时，许多企业主和债权人会主动向法院申请破产。”。

据《国家商报》记者报道，自2011年以来，温州已有1100多家风险企业，约占全市工业企业的四分之一。其中，有些是“僵尸企业”，已经基本停止生产经营。它们占用了大量的资金、土地和其他资源，造成了巨大的浪费。

但就在几年前，这些“僵尸企业”破产并不容易。“企业不愿意破产，政府不敢破产，法院也不会破产”是常事。

2014年，记者采访了温州的企业老总。由于行业产能过剩和环保不达标，生产经营活动不可持续，资不抵债现象随即出现。事实上，当时该企业的老板想到了“破产”，但当法院以未经政府批准不能接受为由多次驳回他的申请时，他只能叹了口气。

为了申请破产，企业的老板四处寻找“信任关系”的人，甚至向上级行政部门报告。当它四处“申请破产”，工厂停产数月时，它所在的乡镇政府也要求上报上亿元的产值。

如今，这种情况在温州已不复存在，政府部门不再过度干预，而是让市场决定企业的生死。在采访中，温州中级人民法院和一些基层法院的工作人员告诉《国家商报》，他们可以不经政府批准直接受理破产案件。

海河制药:从2万账户余额到3000万产值

如果法院是“病企医院”，如何通过破产重组、清算、和解等程序，使“病企”愿意到法院来，重新配置资源，是政府相关部门需要考虑的问题。

2014年6月，温州建立了企业破产处置联席会议制度。随后，与公安、国土、房建、财税、工商、经济信息委员会等部门联合召开了两次专门联席会议，起草并印发了《企业破产处置联席会议纪要》，内容涉及减免破产税费、申报税收债权、删除不良信用黑名单、非法工厂市场处置、破产企业财产转移、工商登记等。

同时，2016年1月9日，温州还成立了由35家机构和3名个人组成的破产管理人协会。据悉，这是浙江省第一个破产管理人自治组织，也是中国第二个自治组织。

为了给破产管理人必要的激励，温州市、县政府设立了895万元的破产专项基金，用于支付破产管理人的报酬和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如拖欠工资等。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底，共向管理员支付了221.7万元，平均每例支付1万至2万元。

据记者了解，2013年至2015年，温州法院受理破产案件554起，审结案件425起。需要说明的是，温州法院本着“少清算、多重组”的原则，通过破产审理，成功重组了海河药业、新泰集团、中成建设集团等25家企业。

以海河药业有限公司为例，它是一家有着340多年历史的中药企业，其小二肠胃康、左金丸等产品畅销江苏、浙江乃至全国。然而，前三位法定代表人涉及巨额民间贷款，导致企业资金链断裂，金融危机全面爆发。

"接管时账户上只有2万元."海河药业经理、郑光律师事务所主任周广表示，目前有100多个债权人的债务超过3亿元，其中银行债务超过1亿元。

2014年6月，通过引进战略投资者北京美福润制药科技有限公司，海河药业不仅如期于2015年底完成了gmp认证，还成功重新注册了44个儿科胃肠药物品种。2015年，海河药业产值达到3000万元，是2014年产值的1.5倍。如果不计算品牌贬值等因素，海河药业已经扭亏为盈，员工工资比引入战略投资者前高出20%。

温州法院相关工作人员表示，虽然改制企业的案件数量不到总数的6%，但涉及的债权比例高达40%~50%。通过重组，债务偿还率有了很大提高。海河药业普通债权(社会贷款)在破产清算时的偿还率为3.67%，在重组时的偿还率为7.64%。

温州法院:最早在38天内完成破产

为加快破产案件的处理，2013年3月27日，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布了《关于简化破产案件审理程序的会议纪要》，明确普通破产案件应在6个月内审结，符合条件的无财产破产案件应在裁定受理后3个月内审结，从送达债务人异议通知书和债权申报时间等方面尽量缩短破产案件的审理周期。

据报道，温州法院普通破产案件的平均审理期限已从原来的平均2年多缩短至7个月左右。其中，派克服装公司仅用了38天就完成了破产清算。

同时，为了推进专业破产审判，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5年正式成立破产审判庭。随后，鹿城、瓯海、龙湾、乐清、瑞安和温州平阳六个基层法院成立了专门的破产法院。温州瓯海、苍南、瑞安法院院长率先办案，审结12起重大复杂破产案件，探索了合并清算、合并审理、单独处置等不同处置模式。

例如，在浙江新泰集团有限公司、新泰光学有限公司、温州邢台光学有限公司、温州美通达进出口有限公司、温州瓯海莆田眼镜厂五家企业的破产审理中，考虑了五家企业。在大锅饭、人事混乱、业务混乱的情况下，债权人会议表决通过了对五家企业进行合并、重组和差别待遇的决议，即在五种情况下合并任命同一名经理等程序，但由于每家企业的资本负债率不同，

据了解，在温州，16起二审案件被计为法官司法重组案件，8起二审案件被计为财产毁损案件。

在资产处置方面，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优先采用网上拍卖的处置机制，提高了破产财产的处置效率和保险费率，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当事人的合法权益。

例如，在瑞安市东延食品有限公司破产清算案件中，经债权人会议决议，管理人通过司法拍卖平台向法院申请变更公司名下财产的价格。之后，破产财产在淘宝司法拍卖平台上以308万元拍卖，最终成交价为724万元，溢价高达135%。

此外，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布了《关于执行程序与破产程序衔接等问题的会议纪要》。对符合破产清算条件且无望挽救的企业，停止执行程序，将其纳入破产程序。推动全市12家法院成立由申请、执行和破产审判部门法官组成的预审小组，解决被执行企业破产启动难的问题。

数据显示，2015年，温州法院共受理破产案件160件，进入破产程序138件，执行目标25.02亿元。

家族企业:用资金流清理债权债务

由于我国《个人破产法》的缺位，给企业的破产带来了很多麻烦，也导致一些企业主跑而不申请破产清算或重组。

据了解，在20多万家温州企业中，相当数量的企业是家族企业。由于公司治理和财务制度的不规范，出现了民营企业股东的个人财产和企业热点。

在这种情况下，企业应该如何破产？对此，温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副院长潘光林回应:“用资本流动清理债权债务。”简单地说，当借方票据是由企业老板亲自写的，但这笔钱实际上是用于企业的生产经营时，它仍然被认为是企业的负债。

事实上，据有关专家介绍，“温州老板申请破产时，很少会出现‘企业没钱，他们有很多钱’的情况。个人基本上是各种支出的空，这保证了企业，甚至更多的警察是由个人签发的。”

随着“僵尸企业”的清理，温州在过去两年中已经盘活了1888亩土地和111.47万平方米厂房，不良贷款处置速度明显加快。

2015年，温州新增不良贷款396亿元，处置不良贷款405亿元。这是自2011年以来处置速度首次“赶上”新的坏速度。数据显示，截至2015年底，温州不良贷款率为3.82%，较年初下降0.26个百分点，不良贷款余额较年初下降9亿元。这是温州不良贷款连续第二年实现“双下降”。

与此同时，银行信贷供应逐渐增加。2015年，温州新增贷款253亿元，比上年增加177亿元；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也逐渐回升。2015年，温州gdp增速为8.3%，比上年高0.9个百分点。

“无论是存款速度还是贷款速度，我们都在加快，不良贷款也在减少，因此金融形势正在好转。”温州市政府相关负责人表示:“温州金融风险最困难的时期是2014年和2013年。到了2015年，我们现在已经逐步走出来，今年的情况肯定会比全国的情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