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给侧改革：忍痛求生利长远

本篇文章3227字，读完约8分钟

“去年，尽管钢产量严重过剩，但我们仍进口了一些特殊品种的优质钢。我们没有能力生产模具钢，包括圆珠笔上的“圆珠”，它们仍然需要进口。这需要调整结构！”李克强总理年初的讲话还在他耳边。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提出要大力推进体制改革。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同时，要特别注意供给方面的结构性改革，做到加减并举，减少低效和低端供给，扩大有效和高端供给，增加公共产品和公共服务的供给，使供求能够促进经济发展，提高全要素生产率，不断解放和发展社会生产力。

总理的“圆珠笔问题”是中国制造业的一个难题，也是中国供应方改革亟待解决的问题。供应方改革也成为今年NPC和CPPCC代表的热门话题。

等不起

目前，中国经济经历了“四降一升”，即经济增长率下降，工业品价格下降，实体企业利润下降，财政收入增长率下降，金融风险概率上升。这一现象背后，反映了经济需求不足所隐含的深层结构性矛盾和风险。

“在中国经济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中，结构性产能过剩尤为严重，这是一个不可逾越的历史障碍。改革势在必行！”全国政协常委、国务院参事徐一凡表示:“近年来，中国经济更加依赖需求，尤其是投资需求。然而，不断扩大的投资不仅推动了经济的持续高速增长，也带来了供需失衡，即结构性矛盾。一方面，钢铁、水泥等行业产能严重过剩，无效供给过多，制约了经济转型升级；另一方面，供给体系不适应需求结构的变化，有效供给不足。许多行业和产品水平低、附加值低，无法满足个性化和高质量的消费需求。”

全国政协委员、国家统计局副局长贾楠也表示，许多国内消费者宁愿去国外购买奶粉、电饭锅、化妆品甚至马桶座圈，也不愿在中国附近消费。这不仅仅是“崇洋媚外”，而是反映了中国人在生活水平提高后，对消费品质量的重视，也反映了中国经济“供给面”的结构性困境。高端生产能力需求和高质量产品无法由国内供应提供；低端产能和劣质产品没有市场，存在大量过剩。因此，必须从供给方面进行改革，减少低效和低端供给，扩大有效和中高端供给，增强供给结构对需求变化的适应性和灵活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

“推动供应方的结构改革是一个被迫满足中国经济发展新阶段需要的问题。这是中央政府适应和引导经济发展新常态的重大创新，是解决经济发展中深层次矛盾和问题的重要举措。”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民主建国会中央研究室主任蔡玲说:“供应方面的改革着眼于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化、降低成本和短期化这五个关键任务，这有利于提高中国经济的质量和效率，将对稳定经济发挥巨大作用，为中国实现‘两个百年’目标奠定坚实基础。”

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院长迟福林指出，虽然中国经济转型滞后，加大了经济下行压力，但投资拉动型增长模式已经终结。供应方结构改革是必须克服的障碍，也是必须跨越的障碍。这一改革不能拖延，不能等待，必须加快推进。如果我们今天不通过“壮士断腕”的改革来促进发展，明天我们可能会面临更大的痛苦。

做“减法”和“加法”

如果说改革开放以来的深化改革是围绕增量进行的，那么当前的供给侧改革可以理解为存量改革。与过去相比，供应方改革涉及许多复杂的经济和社会命题，改革存量需要勇气和智慧。

要推动供应方面的结构改革，关键是要突出问题的针对性和精确性。“减法”和“加法”都要做。全国政协委员、原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刘世锦说，要从三个方面下大力气:一是更加注重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率，积极解决产能过剩问题；二是更加注重全面深化改革，积极帮助企业降低成本；第三，更加注重创新发展，积极扩大有效供给。

如何做“减法”？“当务之急是清理过剩产能，淘汰僵尸企业。有必要让‘僵尸企业’进入这片土地，释放宝贵的物质资源、信用资源和市场空空间。”全国政协委员、浙江省林业厅巡视员吴红说:“要降低生产能力，必须态度坚决，方法科学，步伐稳健。有必要制定一项有秩序地撤出过剩能力的实施计划，以便所有目标和任务都能具体化、可操作性和可执行性。”

移除生产能力和处置“僵尸企业”所面临的风险之一是员工安置。根据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央政府将提供1000亿元的奖金，主要用于安置“僵尸企业”的员工。蔡玲委员表示，这反映了中央政府防范风险的意识。建议对“僵尸企业”进行尽可能多的并购处置，减少破产清算，全力做好职工安置工作，并在救助、社会保障、保险和社会救助等方面采取对策，防范金融风险和社会风险。

目前，房地产行业的去库存化是“减法”的一个关键领域。“只有重塑房地产价格形成机制，才能实现房地产市场从结构到功能的根本性转变，迎来房地产业蓬勃发展的春天。”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政治经济研究中心主任蔡继明认为，首先，城市房价应该下调，房地产市场应该与数亿中低收入人群的购买力保持一致。准商品房市场可能是解决房地产库存的下一个激进方案。

做好“减法”，还需要降低企业成本。企业融资难、成本高一直是企业发展的绊脚石。只有推进财税体制改革，降低融资成本、税费、交易成本和社会保障，让企业“轻载”，才能更好地支持企业技术创新，让广大企业产生出创新活力。

一只手做“减法”，另一只手做“加法”。例如，中西部地区的医疗、保健、教育、养老、基础设施建设等公共设施和服务，一直是中国民生的“短板”，存在着太多的“历史债务”。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澳科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朱建民表示:“供应方改革需要增加这些领域的供应，以弥补供应短缺。”

全国政协常委、经济学家李一宁认为，供应方改革应该解决三个“不足”。第一，资本不足；第二，公共设施不足，如物流、资源开发和土地利用；第三，技术工人、技术人才和专业人员短缺。他说在这些方面做“加法”更有必要。

供应方改革的一个重要重点是通过科技创新和制度供应创新来激发潜力。只有深入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形成以创新为主要导向和支撑的经济体系和发展模式，新的有效供给才能引导新的有效需求，应对消费转型升级带来的结构性短缺。

蔡玲委员表示，要充分挖掘微观主体在创新、创业和创造方面的潜力，激发企业家的创新动力，提升创新能力，提供更多符合市场需求的优质产品和服务，形成创新供给与市场需求的良性互动，使产品更加个性化，服务业更加人性化，品牌更具竞争力。

供应方改革是一项中长期任务

从经济学角度来看，需求方改革往往是为了解决短期问题，而供给方改革则是为了解决中长期问题。在需求方面，存在投资、消费和出口三驾马车，而影响供给方面的因素主要包括劳动力、土地、资本和创新；供给侧结构改革旨在优化经济结构，实现要素的优化配置，提高经济增长的质量和数量，避免潜在增长率急剧下降。

目前我们应该更加关注供给方改革还是需求方改革？这个问题在国际上也有争议。美国的主流观点强调需要首先扩大需求，而德国的主流观点则倾向于在供应方面发挥其优势。

“供求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他们不能对立或分离。它们是同一枚硬币的两面，相互制约，相互转化。”NPC财政经济委员会副主任、民主建国会中央副主席顾胜洲说。

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所执行主任刘元春提醒说，供应方改革是中长期方向，而需求方调整是短期方向。如果没有短期定位，中长期定位就会不准确。

“我们在进行结构改革的同时，必须做好总需求的管理。这是基于历史经验的总结。”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中国人民银行副行长易纲表示:“历史上，许多国家和地区的结构性改革产生了紧缩效应，有些国家和地区陷入了通缩。因此，在推进供给方结构改革的同时，必须管好总需求，把握好三条主线:一是不存在债务通缩的危险；第二，它不能超越社会的承受能力；第三，大量流动性没有收缩。”

供应方结构改革有望解决结构性矛盾和问题，实现经济转型的重大突破，释放中长期增长的巨大潜力。“如果供应方改革能够取得实质性进展，中国经济的这一轮重大调整应该能够在一两年内顺利触底，然后中国经济将转移到一个新的增长平台。”专员刘世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