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批僵尸企业“活不起”也“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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振兴东北后，国企改革无疑是最重要的一关。

在国有经济比重极其巨大的东北地区，国有企业改革不仅是社会关注的焦点，也是经济发展的主题。《经济参考报》记者近日采访了东北许多地方，发现一方面，许多“没有有效资产、没有生产经营活动、没有偿付能力”的空壳企业活不起、死不起，另一方面，大量拖累国有企业的社会职能依然密不可分。一些国有企业有许多历史包袱和现实问题，成为发展的“障碍”和改革的“硬骨头”。

空壳企业的寄生融资既没有死也没有活

东北三省有许多“壳企业”。这些企业或者由基层政府管理，每年拨出一笔财政资金给雇员，以提供援助和弥补社会保障费用；或者由有生产经营能力的大型国有企业经营，企业有利润就吃利润，没有利润就吃资产。

几辆驾驶学校的汽车正在空摇摆工厂区练习打桩。这座四层的办公楼破旧而凌乱。除了一楼的几个房间外，大多数房间的门窗都损坏了，没有桌椅。在空空工厂，机器和设备早就被拆除并出售了...

这是辽宁阜新液压件厂，已经停产四年了。经过多次波折，《经济信息日报》记者发现，位于办公楼三楼的工厂“落在后面”。听到这个消息后赶回来的厂长葛军问他想要什么，让记者进了厂长的办公室。满是灰尘的旧沙发坐不下，所以每个人都得站在中间说话。

“整个工厂有近600名注册员工。除了10名留守员工，其余的人都在家度假。每人每月210元的生活费只能记入贷方。截至2013年底，员工工资及各项费用已拖欠1.2亿元。现在仍以每年1000万元的速度增长。”葛军无奈地说，工厂欠银行的8000万元贷款已经到期。由于厂房和土地已被法院查封，恢复生产的希望渺茫。”幸运的是，银行还允许我们把工厂租给驾校练习驾驶，租金用来支付留守人员和救济极端贫困的工人。"

记者在“留守办公室”看到几个留守人员在那里聊天，记者的采访既好奇又出乎意料。“他们只是在整理员工档案，办理一些手续，与生产经营无关。”葛军说道。

根据辽宁省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的一份文件，全省仍有830家国有“壳企业”。他们没有有效的资产，没有生产经营活动，没有偿付能力，只留下人员和债务负担。这些企业涉及165，000名雇员，但无法计算他们所欠债务的具体数额。

最近，清理“僵尸企业”在各地被反复提及。沈阳市铁西区管理服务中心下有几十家“僵尸企业”。在一次采访中，该中心的负责人问如何安置这些大规模的工人。如何补偿企业所欠的巨额债务？如果这些问题得不到解决，“空壳企业”就不可能轻易破产并退出市场。

老国有企业“已婚有子女再婚”

总部位于沈阳的北方重工集团即将引进管理经验丰富的中国建材集团，实施混合所有制改革。然而，由于十几个“空壳企业”和退休员工繁重的管理任务，混合改革进展缓慢。苏集团副总经理无奈地表示，公司现在就像一个再婚的女人，有了孩子就结婚，谁会犹豫和慎重考虑呢。

近日，吉林省四平市荣昊银行有限公司也遇到了麻烦。十年前，吉林省四平市的国有银矿因资源枯竭而破产。其余资产被吉林荣昊集团收购，并成立了一家新的国有控股公司。

“像这样一个新成立的企业，历史上没有遗留问题，这是有道理的。”公司退休管理中心主任郭炳春表示，由于种种原因，破产企业的退休和工伤职工的管理仍由新公司承担。到目前为止，公司不得不管理原企业600多名退休员工的事务，这耗费了大量的精力。

新的国有企业还是这个样子，老企业的社会功能之重是可以想象的。在辽宁省本溪市，拥有百年冶炼历史的本溪钢铁集团，不仅为2万多户人家提供供水、供电、供热服务，还拥有多家职业教育和医疗机构，为人们上学就医提供服务。本钢集团运营改善部副主任范宏斌表示，本钢每年的补贴资金超过1亿元，当前的困境使钢铁企业难以自保。这种负担无异于加重。

东北三省有许多“石油城市”、“钢铁城市”、“石油化工城市”和“煤炭城市”。作为新中国最早的重化工业基地，许多国有企业历史悠久，员工众多。在计划经济时期，这些企业形成了大量与生产经营没有直接关系的机构，以保障职工福利和承担社会责任为目的，承担社会职能。现在，尽管进行了改革，但这些负担还没有完全卸下，过去改革遗留下来的这些“残余”正在成为新一轮改革的实际障碍。

地方官员“害怕失去权力”，并坚持自己的缺点

一些地方官员仍对以“放手”为特征的国有企业改革感到不快。吉林省四平市的一名政府官员告诉记者，该市竞争激烈的国有企业已经重组为一家，而政府对私营企业说不。"这使我们在进行经济和结构调整时失去了把握."。他甚至认为，如果国有企业还在，政府抓经济的力度可能会更大！

2015年初，辽宁省鞍山市拟引进一家大型燃气企业收购一家地方政府全资拥有的地方燃气公司，但遭到许多部门的强烈反对。一位当地官员告诉《经济信息日报》记者，各方对理解市场经济概念中存在的问题的反对，也与一些部门和领导人不愿放弃对国有企业的控制有关。

据悉，燃气公司每年收取超过1亿元的燃气上网费，过去是交给市政府统一使用的。“一旦被别人收购，公司就必须与政府分开账目，分开吃饭，政府的收入就没了。”“燃气涉及千家万户，所以具有公共服务性质的企业都交给私营企业或私有股企业。谁应对价格上涨或其他问题负责？”各种各样的疑虑已经成为这次收购的障碍。

2008年，黑龙江省在对鸡西、鹤岗、双鸭山、七台河四个重点煤矿的优秀资产进行重组的基础上，推进国有煤炭企业资源整合，组建了东北最大的龙梅集团。据该集团的一位高管称，当煤炭效益在前几年还不错的时候，该省就从该集团那里拿走了10多亿元用于公路建设。现在煤炭行业正处于衰退之中，所以只能通过向该省借钱来偿还。可以看出，改革已经推进了许多年，但一些国有企业与政府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密。

近年来，中国石油大庆油田公司仍有员工子女“取代”父母接班的阴影，油田公司将通过公开考试选拔部分大专院校毕业的员工子女到公司工作。在面试过程中，许多员工要求不能取消内部员工家庭的这项优惠就业政策。油田稳定协调服务中心副主任谢伟认为，太多的人已经成为公司的主要负担。

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都有自己的顾虑，都很谨慎

混合所有制是国有企业新一轮改革的重要方式。在国有企业主要集中在重化工业的东北三省，推进“混合改革”并不难，包括“大象和蚂蚁如何合作”的困惑和“麻秆怕两头打狼”的担忧。

辽宁紫竹集团是一家以开发加工高科技钢铁产品为主的大型民营企业，年产值近50亿元。谈到对国有企业混合改革的态度，洪海董事长直言不讳地说:“你不能轻易参与。”

“这一轮改革的其余部分都是规模大、资产高的大型国有企业，而大多数民营企业没有实力持有；如果没有发言权，以目前国有企业的管理机制，我们的资金投入很可能会流失。”他说。

这种困惑在东北民营企业中颇具代表性。与东北大型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相比，民营企业家普遍害怕参与混合改革，只能充当小股东，难以形成有效的股权制衡，对完善国有企业的决策和管理机制影响不大。还有人认为，东北大部分重点产业都被中央企业垄断了。虽然民间资本可以进入某些领域，但整个产业链的垄断壁垒并没有被打破，民间资本仍然不可避免地处于弱势地位。

与此同时，国有企业也担心产权的混合。东北特钢集团是由大连特钢、抚顺特钢和齐齐哈尔北满钢铁联合组建的，是辽宁推进国有企业改革的试点企业之一。《经济参考报》记者很快就到了公司采访，了解到企业在人事、薪酬、干部“三制”改革方面探索了一套经验，但是产权混合的成功探索并不多。

该公司党委负责人表示，上一轮重组中出现的国有资产流失、利益转移等问题，给人们留下了挥之不去的恐惧；因此，之前的相关规定，尤其是国有资产的价格评估和交易规则，都不明确，大家都对这次的混合改革有些担忧。

除了各种困惑和担忧之外，国有企业和民营资本在思维方式、运行机制和管理理念上的巨大差异也增加了双方合作的难度。辽宁紫竹集团每年都去大学选拔人才。优秀的学生从大二开始就签合同，从公司领工资，假期去公司实习。他们一毕业就能与工作无缝衔接。“但国有企业对就业和分配制度有许多限制。”洪海表示，这种企业文化和发展目标之间的冲突需要长期的磨合才能顺利合作。